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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6米乐APP招标采购中国采招网官网起底假央企“挂靠”灰色产业链
国家能源集团4月10日发声打假,指责不法分子伪造材料将国恒基业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下称“国恒基业”)等17家企业注册为国家能源集团下属子公司,并以集团子公司名义开展业务。
紧接着第二天,上市公司公告又牵连出一家背景可疑的企业。泉为科技(300716.SZ)4月11日公告,旗下山东泉为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山东泉为”)收到云生智慧能源(云南)有限公司(下称“云生智能”)发来的《入围通知书》,入围云生智能工程规模为工程总量3GW分布式光伏电站安装工程,金额约50亿元。
泉为科技2022年营收为12.77亿元,此次入围金额是它全年营收的近4倍。公告声称,云生智能为国家电力公司全资孙公司,履约能力较强。
实际情况或许并非如此。云生智能和全资股东路路通智慧能源科技(成都)有限公司(下称“路路通”)都在2016年注册成立。而国家电网有限公司2022年9月就已公告,国家电力公司自2003年6月30日起再无任何投资、经营等行为,公司印章未对外进行注册使用。公告提请社会公众注意,对于登记国家电力公司为股东的企业以及自称系国家电力公司下属单位的企业,应核实身份真实性和合法性。
近年,监管部门不断加大力度,持续打击假央企、假国企乱象,却仍有不法分子铤而走险。他们以“中字头”名号,大肆圈钱融资。近年来,真央企、国企,以及国务院国资委一直在严打“李鬼”。但在巨大利益的下,民企变央企背后的“挂靠”江湖从未消失,也从未远去。
时代周报记者从多名业内人士处了解到,企业注册、股权变更存在隐秘的挂靠市场,形成一套专业流程。中介借此牟利,明码标价,售卖挂靠服务。
云生智能、路路通同年成立,前者成立于2016年4月,后者成立于当年11月。原本,两者并没有持股关系。
企查查数据显示,2022年4月6日,路路通股权变更,国家电力公司成为全资股东。同年6月,云生智能股权结构大变,原本唯一的自然人股东退出,路路通成为全资股东M6米乐APP。该公司注册资本由10万元增至1亿元,经营范围也大为扩增,从国内贸易、物资供销扩至新能源技术研发、风电场相关系统研发和电力行业高效节能技术研发等领域。
不过,据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路路通涉嫌冒用他人身份信息登记。去年11月,市场监管部门决定撤销路路通的公司企业法人股东登记。
泉为科技今年4月14日公告坦言,公司仅通过第三方平台查询获得云生智能为国家电力公司全资孙公司的信息,米乐官方网站未通过多样化渠道充分核实前述主体信息,导致对外披露的信息不审慎、不严谨。就上述问题,时代周报记者多次拨打云生智能、路路通以及上述光伏项目相关联系人电话,均无法接通。
泉为科技公告还称,山东泉为入围的项目是《宁夏石嘴山市等五地市分布式并网光伏发电项目货物集中采购合格供应商框架入围》(下称“采购招标项目”),该项目共四个标段,总计预估金额为80亿元。其中,第一标段是光伏组件采购,总计供货金额约50亿元。
从事招投标多年的吴涛(化名)向时代周报记者介绍,一个工程项目招标可分为勘察和设计招标、项目监理采购招标、项目EPC采购招标、重要设备材料采购招标等。每个招标项目一般会人为分成多个标段,每个标段可分别招标,所以中标企业往往较多。
时代周报记者在中国采招网、千里马招标网等多个招标信息网站检索发现,今年2月以来,云生智能作为招标人,就《宁夏石嘴山市等五地市分布式并网光伏发电项目》发布了一系列招标公告,多家上市公司参与竞标。
2月中旬,云生智能就《宁夏石嘴山市等五地市分布式并网光伏发电项目施工总承包项目》公开招标。招标文件显示,该项目一共被分为三个标段,工程规模约120亿元。此后一个多月,云生智能又相继发布勘察和设计招标项目、重要设备和材料采购招标项目等。其中,重要设备和材料采购招标项目即是泉为科技中标项目。该项目分为四个标段,第一标由泉为科技和阿特斯太阳能下属公司中标。
据相关招标文件,云生智能招标项目已通过上级管理部门以《宁夏金隆新能源有限公司金旺通工贸有限公司新建一期3GW分布式并网光伏发电项目》等备案文件进行备案,项目代码分别为-89-01-151871、-89-01-930090。
一般来说,分布式光伏项目开发流程主要包括以下四个部分:开发、备案、设计施工和并网验收四个阶段。其中,项目备案流程冗繁且所需文件众多,包括项目申请表、企业投资项目备案表、固定资产投资项目登记表等资料,并向当地发改委备案。
时代周报记者在宁夏公共资源交易中心、宁夏发改委以及全国投资项目在线审批监管平台的官方网站,以上述项目代码和名称搜索,均无法查询到相关项目信息。
宁夏发改委4月12日发布声明称,近期,接到有关部门和群众反映,有人自称宁夏发改委工作人员或在宁新能源企业工作人员,持发改委新能源项目核准、备案文件,通过微信、电话等多种方式开展新能源项目集资、融资、转让等活动。米乐官方网站
据时代周报记者不完全统计,至少有7家上市公司拟与云生智能合作。截至发稿,只有泉为科技、粤水电公告披露了相关招标进展,但并未披露是否已经与云生智能等签订相关合同。
时代周报记者以“注册企业”“营业执照”等关键词在网络上搜索,发现多家从事工商代理服务的公司和中介机构,在相关网站告知需求后,不多时便有专人打来电话。他们大多是一些企业服务公司的客户经理、销售,其中不少明确表示能协助民企挂靠央企。
中介张欣(化名)向时代周报记者举例,现在能在某家央企挂靠企业,二挂三(即指央企二级子公司挂靠一家子公司,依此类推)280万元,三挂四80万元,四挂五60万元。
张欣声称,挂靠央企不需要伪造资料,“挂靠公司把营业执照等工商资料发过来审核,没问题后再去相关部门把股东更改为央企,然后走正常的挂靠手续就行。”
一家企业服务公司的客户经理苏丹(化名)向时代周报记者介绍,挂靠央企是为了这块金字招牌,但真央企是不会给挂靠公司任何授信。不过,挂靠公司依然可以在旗下挂靠其他公司。如A公司挂靠至某央企一级公司,成为二级子公司。A公司还能继续挂靠、四级子公司。
这一手法或与路路通类似。路路通涉嫌冒用央企法人股东信息,变成“央企一级子公司”。然后,路路通再向下投资包括云生智能在内的子公司,这些子公司也因此成为“央企下属企业”。天眼查显示,路路通实际控制的子公司多达95家,这些子公司在简介一栏均称其为“国家电力公司成员”。
苏丹介绍,挂靠方确定好挂靠企业后,中介公司会有专人负责沟通。确定后,双方签订股权代持等协议,接着挂靠方依约支付挂靠费用,然后中介公司从中收取5%-20%的区间服务费。根据情况不同,挂靠费用少则一年几十万,多则上千万。
“挂靠央企、国企还有一个好处是,一些政府工程项目必须是国资背景的企业才有资格‘入围’。”苏丹说。
陈升(化名)是东南地区的一名企业主,早年接触过挂靠市场。他向时代周报记者披露,据具体需求不同,挂靠费用有高有低,中介返点没有统一标准。比如说挂靠方是否有项目资源及实际经营业务,是否需要中介提供壳公司,挂靠的是央业还是地方国企,这些视具体情况收费,“价格都是可以谈的。”
北京炜衡(上海)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律师鞠秦仪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如“假央企”只是通过伪造材料欺骗工商登记部门,则很可能涉嫌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八十条第二款之规定,即“伪造公司、企业、事业单位、人民团体印章罪是指伪造公司、企业、事业单位、人民团体印章的,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权利,并处罚金”,应当被依法追究相应的刑事责任。
央企资产实力雄厚、信誉优良,无论是在日常经营活动还是融资活动中,这都是金字招牌。这驱使不法分子通过“挂靠”“伪造工商资料”等手段,披上国企、央企及其下属子公司的“外衣”,以便获得融资便利、银行增信以及税收、政府招商引资等方面政策支持。
多家央企、国企深受其害,多次发声打假。2021年10月,26家央企相继通过官网、微信公号等多种渠道对外公告了353家假冒国企名单。监管也多次出手打击。2021年、2022年,国务院国资委对假央企、国企进行集中公示,共揪出528家“李鬼”。
近期,多家被假冒国企牵涉的央企明确表示,“黑名单”上的企业与央企无任何隶属或股权关系,也不存在任何投资、合作、业务等关系,“其一切行为均与中央企业无关。”
伪造材料是主要造假手段之一。工商资料登记、变更时,若对所提交资料未进行严格审查,容易让“李鬼”有空可钻。它们通过错综复杂的股权变更进入央企体系。外界如仅通过追溯上层股权结构,其实难以发现其中蹊跷。
兴业证券研报曾总结伪国企套路,它们选择一家成立年代久远的非主流事业单位作为挂靠方,以这家事业单位名义注册一家集团公司;然后在集团公司名下设立投资管理公司,再以投资管理公司名义在中国香港成立“中字头”集团公司,随后以中字头香港集团公司回内地注册中字头集团公司。最终,打着国企的擦边球在资本市场融资。
假国企在公司股权结构、实际控制人、注册地等方面具有一些迷惑性套路。尤其是控股股东并非主流国企(诸如成立较早的非主流事业单位、社团组织等)、股权结构复杂、股权结构中有在香港注册成立的中字头集团等特征的企业,需要多加留意假国企的可能性。此外,还可以通过查询国资委网站对其身份进行核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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